无题
在不知道该怎么生活的时候,就多向文字寻求帮助吧。
重新拿起那个夏天痴迷的杂志,想起那个夏天前的另一个夏天,总觉得什么东西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死去了。我试着去回想和寻找什么,但是却被过分饱和的情绪和噪声干扰。
武汉是一个没有蝉鸣的城市,夏天只隐匿于翻滚着热浪的柏油路上和郁闭度过高的乔木下。在夏天之前是一个短暂却难挨的春,无一例外的先热后冷的春。我回想起那个穿着校服,走过二十八公里的春,我几乎在第一刻就记住了沿途的所有风景,记住了遮天蔽日的立交桥,记住了靠着湖的栈道,记住了某个建在山上的中学。
在回忆旧日的时候,我总会回想起这段不令人愉悦甚至带有灰色调的春日时光,以及其由此延伸出的直到次年冬天的一段时间。
然后一拍恰切的休止符。
不过,那是我笔下的文字最有力量的一段时间。
我总在想,是不是社会越进步,时间的数轴越往前延伸,能写下动人文字的灵魂就越是孤僻与奇怪。读着许多当代的短文,好像大多描绘自身经历的散文里都能看到内倾的影子,最积极的也莫过于“是文字的力量改变了我”。
我在思考,文字对于苦痛的继承到底是一种宽慰还是一种刻意地强调和放大。,表演欲又会不会在最后击败最初的想法。
我不知道,就像很多时候我想写某些东西,最后却不知道写什么,只能再次提及自己的孤僻。
那年的梅雨季很早,或说,武汉的梅雨本就早于夏天。在倒春寒的尾巴上辅以冰雨,让日子变得格外得痛苦。我习惯了一个人在教室、食堂和小卖部三点之间往返,即便很多时候进了超市只会无所事事地闲逛,还要提心吊胆会不会撞见令我不舒服的人。
我的生活就像曾经我头上打得那把伞,我花了远超平均的价格买下它,爱它,最后却被同学不小心折断。我感觉我搞砸了很多事情,也有很多人搞砸了我的生活。我六神无主地备考,甚至散漫到花一个晚自习学习怎么复原魔方,一遍一遍地打乱又拧好,在中途不断地卡住,平和地重新打乱再来,想哭但是却害怕巡查的老师找到我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。但我也希望一个老师能找到我把我痛骂一顿,骂我为什么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还在玩魔方,我因此而彻底地崩溃,趴在桌子上大哭告诉他我到底在想什么,我到底又经历了什么。
我不敢。
我甚至懦弱到不敢回忆那段时间,懦弱到在敲下这篇文章时浑身发冷,手指也不住地颤抖。
我在那个夏天杀了一个人,我把他的心和那里某样重要的东西挖了出来,之后给了他一具躯壳,把他复活,让他脱离那段记忆和旧日的想法,灌输给他负面的东西,让他对于某些事情和某些人变得轻蔑和刻薄。
在那之后,我想给他写下一封遗书,但是却在两面纸之后草草停笔。
我像是被某种东西掐住了喉咙,我在自己的身上看到了不可饶恕的东西。我感觉我的身体充满着肮脏和不洁净的气味,我很讨厌令人作呕的气味,就像我很讨厌的自己。
我很害怕一切都会成真,我害怕我真的失去了我曾经最引以为傲的品质,我在懦弱着,我懦弱着懦弱本身。
次年的梅雨天,我在某个周日回校考试的路上经过了那里,我不记得为何我们全家会从那条路驶过,但我记得我一点点地觉察和拼凑出的记忆在那一刻显灵,直到那家店的招牌赫然出现在我的眼前,我内心埋藏的熟悉的东西被唤醒。
我在发抖。
我不敢再和任何人说什么,我甚至希望一切都不存在,好像一切确实不存在,记忆的余烬早就熄灭,没人再会主动提起,只是再次回想起来我还是会浑身颤抖。
我自以为自己已经在最近的那个夏天带上了所有东西,乘着北上的列车,逃离了一切曾让我窒息的事。但梦中时不时还会有我落在过去的回忆、情感和那个正在丢失的——我爱人的能力。
母亲和我说着我是个很优秀的人,意思是我大可不必担心一些我正在担心的事情。但我的母亲毕竟是我的母亲,无论是所谓的滤镜或是什么,她总会觉得我本身值得。
我不这么认为,而现在很多很多发生的事情也在告诉我,我不该这么认为。
好像那个夏天已然饱和,甚至它的光芒耀眼到让往后的很多很多个夏天都接近饱和。
很多时候,我不相信一些人的话,那里面的有些话或许真的出于真心,但我不敢相信所有我理解不了的事情。
我就是一个这般懦弱的人,懦弱到思绪混乱,懦弱到快要理不清楚自己脑中缠绕成线的情绪。
而他们大多悲观。
后记
编辑于次日。
我确实是个很容易被外界调动起情绪的人。昨天因为一首歌和其精湛的叙事就崩溃实在算不上成熟。
再次回想那段时光,感觉自己身上也有着很多不好的地方。莫名的愤怒和不知来源的诸多想法。
但是在那个情况下还能元调考第一,也算是值得宽慰的。
被痛阻塞的只能被爱疏通
这是一位朋友在昨天晚上告诉我的。
现在也有新的,值得期待的事情了。
一切都会过去,一切也会到来。
母亲身上的乐观,值得我一辈子地践行。